莫子雯臉上的笑意頓時僵住，停在原地只覺得其他的人都在嘲弄她一般。
顏夏看到了顧念笙的目光透過其他人看了過來，第一個反應就是想跑。她打心底不想讓這么多人知道兩個人關系。
可是環視一圈攝影棚里，布景簡單，哪里又能讓她躲起來。
“到了下班的時間，還在做事，我應該夸贊你們敬業嗎？”顧念笙冷然說這句話的時候，眸子分明是看著顏夏的。他并沒有直接朝著顏夏走去，反而像一個精明的獵手，有著極好的耐心，等待著他的獵物。
視線接觸的時候，他就看到顏夏。人造雪紛紛揚揚，在她光潔裸露的肩膀上，落下又花開。臉頰凍的幾乎發紫，他目光深了深但始終沒有說什么，畢竟連她本人都不覺得冷，他又又有什么好說的。
“總裁，我們馬上就收拾好東西下班。喂，小周你們，還不趕緊的。”場監在公司混跡了十幾年，從透著寒氣的語氣就能感受到，這位爺并不怎么高興。
雖然具體原因不知道，但這時候逃離現場是有必要的。
“總裁不知道那您是來……？”場監小心的問著，總裁什么時候來過小小的攝影棚里，可是在顧念笙冰涼的目光掃過他時，他懊悔的幾乎想要將舌尖給咬掉。
他沒說話，整個攝影棚的溫度自動下降到零度般。有人小心的搬來椅子，遞過來茶。他沒有接，斂住眸子。手里把玩著手機，一副等人的姿態。
他是來，等她的？
顏夏不是很肯定，畢竟顧念笙對她從來都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哪里有親自來等她的道理，等等，手機！
秦晴眸子凝了他一眼，但很快反應過來，將浴巾拿了過來，將顏夏牢牢的裹住，“你真想凍死在里面是嗎？”
指尖碰到她身體時，冰涼一片。
她顧不上冷，直接拿起自己的手機，摁亮屏幕，果然看見顧念笙兩個未接來電，以及一個簡單的短信。
【結束后吃飯。】
她握住手機的指尖泛起冷意，她伸手握了握，面色有些難看，也沒再秦晴，“我先去換衣服。”
她進入換衣間，便敲了幾行字過去。
【對不起，顧先生，我工作沒看手機】
雖然知道他人都到了，這樣的解釋也是多余的。扔開手機，便開始換起衣服，她動作很快，知道他不喜歡等人。
可是就算如此，出去的時候他已經離開了。她瞥了眼突兀的椅子，卻不知道該用什么表情，手機同時震動了一聲。
【下來，別讓我等。】
“怎么，還不走？”秦晴從她身后出現，手里已經提上了包，“今天工作你這么能忍，姐姐請你吃飯。”
“今天就算了。”
“有約？”
“恩。”
秦晴笑了笑點頭，“那還不趕快去。”看著顏夏離開，顧先生三個字再次出現腦海里。
顧念笙，顧先生？
下去的時候，便看見車停在公司的前一個路口處。她下意識看了周圍，恍然覺得自己如同一個賊一般，帶著心虛，敲了敲門才拉開了車門。
顧念笙靠在椅背，臉上表情極淡，閉著雙眼，比女人還要長的睫毛微卷。她動作盡量輕，并不想吵醒他，或者說，不想他醒來。
在她落座時，顧念笙緩緩睜開眼，聲音低沉，“開車。”
“顧先生，對不起。我今天一直在工作，沒有看到手機。”她不確定他看到那條短信沒有，在狹小的空間里，她聽他的聲音心都跟著顫了顫，小聲解釋。
她想，如果她很聽話的話，顧念笙會不會更早一點膩煩她。運氣好的話，給她一筆錢，讓她帶著奶奶一起滾蛋。
話音落下，顧念笙側目，幽深的眸子凝視著，掀唇，“看來，你很怕我？”
“顧先生有權有勢，還是我所在公司的總裁，我難道不應該怕？顧先生是不喜歡這種感覺？”顏夏笑的有些凄晃，隨手將亂發挽過耳后。
“嗯。”他回個單字。伸手捏住顏夏的下巴，“同樣，也不喜歡顧先生。”聽起來，很疏遠同樣也很……冰冷。
她沒有閃躲，“那我應該叫什么？”顧先生也不能叫，難道直接叫金主？她是覺得顧念笙不怎么正常，但沒有這種惡趣味。
“隨便你。”顧念笙緩緩吐出三個字，陸寧已經將車停了，“總裁，到了。”
顧念笙其實很少帶她出來吃飯，在她三年的記憶里都屈指可數。一方面是她的情.人挺多的，或許屬性不同，她應該屬于床-伴，這種吃飯應酬的事情自然輪不上她。
因為模特的原因，她要比其他的女人要高挑些，但是在顧念笙身邊，纖瘦的身材反倒有了些小女人的味道。
她穿著簡單的白T和牛仔褲，柔順的長發披肩，如同還未邁進社會心思單純的大學生。而以顧念笙在安城的知名度，很難不讓其他人朝著這邊若有若無的眼神瞟過來。
“你今天穿的，很別致。”兩個人坐定，他點完餐合上菜單。抬眼看見她白皙的臉上染著粉色，眸子里多了點笑意，“今天以后，顧念笙的喜好類型除了明星，嫩模，名媛，還多了一項，學生妹。”
顏夏，“……”
“能問一件事嗎？似乎不問清楚，這頓飯似乎吃的不安心。”
顧念笙向來也不是一個喜歡說廢話的人，簡練的答，“你問。”
“按照我對顧……總裁你的認識，似乎并不會沒有理由便將我帶過來，尤其是這種單獨的吃飯。”
“你這樣說，是在埋怨我對你不好？”他分明知道她的意思，但是故意曲解，并且也沒打算給她解釋。
也對，他素來對她沒什么耐心，還很惡劣。
她搖頭淡然的笑，沒準備說下去，服務員也正好這時候上餐。抬頭時，也正好看見親昵挽著蘇沐白的葉倩文，一條過膝的小黑裙，既俏皮又不失典雅。
他們同樣也看到了他們兩位，葉倩文暗地的不悅一閃而過，很快，松開了蘇沐白手，在顧念笙身邊坐下，指著他道，“怎么這么巧就遇上了笙哥哥你呢。”
嬌憨的姿態，顏夏是個男人，也會覺得招人疼了。
她低頭，切著牛排，嘴角的笑意收起。是了，她就知道是這個樣子才對，不然她對面的人，就不是顧念笙了。
“很巧。”顧念笙回她，沒有什么波動。
“蘇小白，遇上笙哥哥了。既然這么巧，不介意一起吃吧？”她話分明是對著顏夏說的。
她溫聲，笑靨如花，“當然不會。”
蘇沐白還是帶著股子慵懶，雙手插袋上前，半開玩笑的口吻，“四個人，不嫌擠么？”
葉倩文撒嬌的橫他一眼，伸手拉著他就要他坐下，“我也是很久都沒有和笙哥哥一起吃飯了，好不容易這么巧遇上了，一起吃個飯不好嗎？”
她歪著腦袋問了一句，又低頭專心看著菜單，點了東西。
安城說大不大，但也不算小。剛好遇上，怎么可能？
蘇沐白不置可否，沒準備進行這個話題。
“笙哥哥，你以后可要幫我。訂完婚之后，我覺得蘇小白欺負我的可能性很大，所以如果他真的以后敢欺負我，你一定要幫我啊。”
顧念笙眸色沉沉，唇角帶笑，“你這脾氣還能被人欺負？”
“我脾氣怎么了，一向大家都夸我的脾氣很好的嘛。你這樣一說，好像你經常被我欺負一樣？分明就是你經常欺負我來著。要是你以后都不給我撐腰了，我還得被欺負死。”
“……”
顏夏很識趣的低頭吃著自己的東西，什么事都沒有填飽肚子重要。
“怎么，顏小姐又這么餓嗎？”蘇沐白修長的手指敲著桌子，因為他這么一說，旁邊兩個人也同樣看了過來。
她，再吃下去，“罪名”就真的坐實了。
將嘴.巴里的吞咽下去，抬起頭，便跌進蘇沐白帶著笑意有些妖孽的桃花眼里。細看，便覺得雖然與顧念笙的深邃不一樣，但也絕對不是可以一眼望到底的。
她轉過腦袋，顧念笙同樣也在看著她，似笑非笑的眸子，她吞咽完嘴里的東西，覺得大抵是給他丟人了，但還是很誠實的回答，“我，是挺餓的。”
這樣軟的姿態，在顏夏身上很少見。
他有些好笑的道，“吃的夠嗎？”
“唔……夠。”
“嗯。多吃點，最近瘦了。”顧念笙寵溺的語氣，讓顏夏下意識的覺得自己是養肥后待宰的羊羔。她也只是想想，但是在三個人的目光下，她只好端起紅酒。
兩個人的交流方式奇特，落在葉倩文的耳朵了就有些刺耳。她習慣了作為中心點，而現在身邊的兩個親近的男人，似乎對這個叫顏夏的女人，過度上心。
這種感覺并不舒服。
“一直沒有問，顏夏姐姐是做什么的？”葉倩文將目光投到了顏夏身上，那張甜美的臉上，看起來沒有任何的攻擊性。
顏夏放下酒杯，淡淡道，“模特。”
“模特啊？那就是笙哥哥公司旗下的了。”聽到模特兩個字，她語氣里自然帶了些淺淺的鄙夷，卻笑著道，“顏夏姐姐真是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