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大人有事，卻拿小孩子做擋箭牌。你以前不是最討厭這種人了嗎？”采薇冷笑道。“那第二件呢？”
“第二件，就是式微的事了。”虞慎言收起笑容，這才是今天來的主要目的。“大哥登基已一年有余，白音草原的察木赫可汗再次提出聯姻的要求。去年已經提過一次，不過大哥以天下未定為理由給搪塞過去了，如今實在不好再推托。大哥的女兒年紀都還小，聯姻的人必定會在幾個妹妹里選，在宮里的妹妹們屬式微年紀最長，這次多半就是她了。”
“所以呢？來找我做什么？讓我替她出嫁？我可是個寡婦，從小看相的就說我克夫克子，現在可都應驗了。”采薇話中不無嘲諷的意味。“若是找我說情的話，就不必了。當今皇上是什么人，我清楚，你也清楚。與其想著幫別人，還不如居安思危，趁早給自己找條生路。省得像我夫君一樣，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你恨我，恨大哥，恨虞家所有人，無非是因為慕宸的死。那如果，他沒有死呢？”每個人心里都有個結，而采薇心里的結，就是慕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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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又不是傻子，哪有那么容易上當，不行不行。姐姐現在只是恨大哥，如果我騙她，說姐夫沒死，她肯定連我也一起恨了。”式微見唐茶走而復返，還以為她有什么好主意，原來只是個騙局，害她空歡喜一場。“我看我還是收拾收拾包袱，準備出嫁吧！”式微哭喪著臉，下巴磕在桌子上。
“不瞞你說，王爺已經去找采薇談了，行也罷不行也罷，成敗在此一舉。如果真失敗了……你再哭也不遲。”唐茶嘆了口氣，安慰道：“其實遠嫁他鄉也不是那么恐怖的事，你看看我，看看我家公主，不都熬過來了？現在日子不是過得好好的？當年昭顏郡主遠赴草原而四公主得以留在京城的時候，大家都以為四公主走運而昭顏郡主走背運，可是后來呢？昭顏郡主得以活命，四公主卻跟你姐夫一家人魂歸西天了。如果當初不是她苦求采薇幫她說情，也許現在活著的就是她，而不是昭顏了。有時候事情真不是你想得那么艱難，現在的苦，也許就是以后的福。”唐茶拍了拍式微的肩膀，離開了瑤華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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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察木赫真有意思，他好像覺得只要跟各方聯姻了，他的草原就有了保障一樣。他能在跟前朝聯姻的情況下撕破臉，背叛前朝皇帝，我也可以。”虞微言批完了奏章，摁了摁太陽穴。
“不知皇上這次會派哪位公主前往？”賀哲問道。
“你對這件事好像很上心啊，真不像你的作風。”虞微言笑著看了賀哲一眼。“早上剛跟大臣們說了察木赫請求聯姻的事，你中午就派人跟式微宮里的人說了，對不對？”
“臣只是……”對這件事，賀哲恐怕自己會越描越黑，只好連忙下跪。賀哲的父母都是虞府的奴才，賀哲自小就跟虞微言一起長大，兩人的感情不比親兄弟差。只是虞微言當了皇帝后，賀哲對他就生分了不少。虞微言看著跪著的賀哲，心中不免難過。
只是個玩笑而已，為何如此惶恐？曾經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為何會生分至此？
“你是不是和采薇一樣，覺得朕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虞微言扶起賀哲，他只想聽到身邊人的真心話，哪怕只有一次、只有一句也好。
“回皇上，臣心中從未這么想過。”賀哲答道。
“說實話，不要跟后宮那些妃子，還有外面那些大臣一樣！”賀哲對他的態度越是恭順，他心里的悲切就越深。
“臣句句都是實話，成大事者應不謀于眾。皇上的做為讓大小姐至今都活在痛苦和怨恨中，可是如果皇上當初不那樣做的話，今天痛苦的可能就是天下百姓。”賀哲的語氣平淡無奇，虞微言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
“變了，都變了。”他以為當了皇帝就可以改變一切，可現在的改變，卻都不是他所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