茲事體大,在白太醫匆忙趕來的時候便就有人去請了皇上來,此時坤寧宮內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都在等著白太醫的診治結果。
曲婳坐在那里身子都有些僵硬,腦袋飛速的運轉著,想要理清楚事情的原委。
許久之后,白玉黯才從內堂里走了出來,跪在玄燁面前,沉聲說道:“稟皇上,淑妃會變得如此是中毒所致,臣愚鈍,尚還不知是何毒所致。但是可以確定的是,此毒來自此物。”說著便呈上了一物,以錦帕包之,小心翼翼的在玄燁面前打開,等露出了里面的物什之后,所有人倒吸了口涼氣。
皇后看著桌上放著的甚是熟悉的胭脂盒,一邊望向曲婳,有些疑惑的問道:“這不是本宮賞你的胭脂么?怎的就會在淑妃那兒?!”
“稟皇后娘娘,淑妃她喜歡這盒胭脂,臣妾便自作主張送于她了。”曲婳垂著頭回答。
“可這盒胭脂本宮賞給云妃的時候并無毒啊,否則云妃的臉也該同那麗妃一般了。”面對玄燁投過來的目光皇后慌忙跪下解釋道,皇后身后的丫鬟也跪在殿前說著:“稟皇上,此時與皇后娘娘無關啊,皇后娘娘給云妃的時候此胭脂并無毒啊,望皇上明察!”
玄燁臉上的神色緩和了一些,柔聲說道:“先起來吧,現在最要緊的便是淑妃的身體狀況,白太醫,淑妃她現在如何?”
白玉黯跪在玄燁的面前,沉聲說道:“稟圣上,淑妃身子并無大礙,不過……淑妃的臉怕是……”
“可真是狠毒啊……”有人驚呼出聲,一雙眼睛卻落在了曲婳的身上,方才淑妃說的話所有人都聽到了,此時,這曲婳便成了最值得懷疑的人。
賢妃轉了轉眼珠子,猛地將手拍在額一旁的朱紅案幾上,厲聲道:“曲婳,你為何要毀了淑妃的容貌?為何如此狠毒?!”
曲婳蒼白著一張臉,想要開口反駁,張了張嘴又不知該說什么。一旁的曲蕊卻猛地開口道:“賢妃你無證無據為何要污蔑我姐姐?!”
“無證無據?!”賢妃突然冷笑開來,目光凌厲:“你還要什么證據,這胭脂是不是曲婳交予淑妃的?淑妃是否是因這盒胭脂而遭曲婳毀容的?方才淑妃說的清楚明白分明是曲婳這賤人害了她,華妃,莫不是你想包庇她不成?!”
“我……”曲蕊還想說什么,玄燁臉色一沉,冷聲喊道:“夠了!”
見到皇上發怒,所有人便都噤了聲,安靜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玄燁轉過頭眉頭緊鎖的盯著曲婳冷聲問道:“云妃,你可知罪?!”
曲婳慌忙跪下,想要開口為自己辯解,想了想卻不知道怎么證明自己是清白的。這盒胭脂在皇后給自己的時候所有人便都知道了是無毒的,但是,由自己交給了麗妃之后卻惹來了這么大的禍端。
說是禍其實也不盡然,又或許,那盒胭脂早就讓別人下了毒,目標其實是自己,若不是中途被淑妃要了去,恐怕現在毀容的便是自己了。曲婳挺直了背部,身后滿是冷汗,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
玄燁見她只跪著也不出聲為自己辯解,不由的更怒了些:“云妃!你可知罪!”
“臣妾并沒有毒害淑妃,臣妾不知所犯何罪!”曲婳聲音清冷依舊,抬眼直直的看向玄燁不卑不亢。
“那你倒是說說,淑妃怎么就抹了你的胭脂之后便成了那般恐怖的模樣?!”賢妃勾起一邊嘴角冷聲道:“皇上,臣妾瞧著她嘴硬的很,不如交予那慎刑司處置,兩天之后不管是多硬的嘴都得給撬開了。”
“你可有證據為自己開脫,證明你是無辜的?”玄燁垂眼看向她,開口問道。
曲婳道:“若是我執意要害那淑妃,本有千萬種不被人察覺的辦法,如果用那胭脂去毀了她的臉,豈非是讓所有人都知道我便是兇手?!皇上,臣妾冤枉!”
曲蕊也跪在了曲婳的身邊為她證明著:“皇上,我姐姐她是絕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的,往皇上明察!”
皇后也柔聲說道:“皇上,云妃所言不無道理,此事尚還疑點重重,此時便就定了云妃的罪,怕是有些輕率了。”
“那便由著兇手逍遙么?若是將她放了,再有人遭她毒手該怎么辦,皇上,您一定要嚴懲曲婳,為那淑妃報仇啊!”賢妃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說著,一時間便有不少人與賢妃站在同一條線上。
曲婳臉色蒼白的聽著她們的越來越加刻薄的聲音,咬牙握緊了雙手。
“皇上,淑妃尚才十五歲,本是如花的年紀卻遭了她的毒手,臣妾想想便覺得心酸,皇上,一定不能夠放過她啊!”
“就是,就是!”
一時間所有人都針對著曲婳,嗡嗡聲不斷,玄燁也有些心煩,大聲喝道:“都住嘴!”
“茲事體大,須得嚴加排查,朕必不會讓兇手逍遙,也不會平白污了云妃的清白。來人吶,先將云妃暫壓冷宮,聽后處置!”
曲婳身子一軟,跌在殿前,有些失神。她不是賢妃,沒有那掌管著兵權的將軍為自己撐腰,進了那冷宮哪里還有機會出來?
一切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