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清云庵回到宮中已有兩日余,曲蕊是日日一醒便趕到水榭樓,去替曲婳上藥。曲婳略帶著無奈的看著認真的她,笑道:“不過是些皮肉傷而已,我已經沒什么大礙,你就不要擔心了。”
曲婳仔細的看著傷口差不多已經愈合的膝蓋,滿意的將她的裙擺放了下來,笑著答道:“也虧得白太醫醫術高明這才兩三日便差不多好了,只留下些淡淡的傷痕。”
“你說你啊,這么認真做什么?!”曲蕊將兩道秀眉皺起,不滿的嘟囔著:“干嘛非要替我,若是我的話,便拖些時候,等到陛下來的時候在跪,我看陛下能否容忍她那驕縱的脾性!”
曲婳笑而不語,若是溫家沒能夠手握兵權的話,賢妃哪里會像今天這般囂張跋扈。換句話說,就算是今天的賢妃再如何驕縱,皇上也未必能夠將她廢黜,尚不要說處死了。溫家只要有一日還存在著,賢妃之位溫如便穩坐了。
曲婳將桌前的宣紙鋪平了,以鎮紙壓之,抬筆蘸了墨,筆走龍蛇的在宣紙上畫開。這些筆墨手感極好,本是皇帝賜予曲蕊的,可曲蕊哪里有性子整日在案前握筆啊,便給了曲婳,央著曲婳給自己畫一幅畫。
曲婳抬腕在紙上畫了盤根錯節的一株老梅,點點殷紅在枝端盛開,不妖魅,不艷麗,反而帶著磅礴的氣勢。曲婳含笑將梅遞給了曲蕊,輕聲道:“冬已盡,倒是有些不應景了。”
曲蕊將畫上的墨跡仔細的吹干才小心翼翼的交給一旁的侍女,在曲婳身旁撒著嬌:“什么應不應景的,姐姐你畫的畫真是太好看了,比宮里的畫師畫的還要好。”
曲婳笑開,伸手點上了她的鼻頭:“你啊你……”
有內侍急忙的上前通報,見著了曲蕊之后慌慌張張的跪下,道了聲:“奴才給華妃娘娘云妃娘娘請安,皇后娘娘命奴才前來通報一聲說是著云妃與華妃兩位娘娘即可前往坤寧宮覲見。”
曲蕊命一旁的侍女塞了些碎銀給前來報信的公公,柔聲道:“煩勞公公特意前來,我們這便去,不知道皇后娘娘這么著急命我們前去究竟有何要事么?”
那公公墊了一下手中銀子的分量笑嘻嘻的弓著身說道:“兩位娘娘才新入宮有所不知,這宮里啊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每逢四季之初之時皇后便會召集各宮人,選些適合這個時節穿的布料,分別送于各宮妃子。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華妃娘娘圣眷正濃,什么樣的賞賜沒見過啊,自然是不在乎這些的。”
曲蕊對那位公公點了點頭便拉著曲婳站起走向坤寧宮曲婳和曲蕊兩人快步行至皇后身邊,躬身行了禮,輕聲道:“皇后娘娘萬安。”
“起身吧,無需多禮。”皇后輕揮了揮手對你二人說道:“我今日叫你們來也并沒有什么大事,不過是這一次后宮祈福大家費心了些,皇上便命本宮,從庫房里選一些珍奇,贈給眾位姐妹。”說著對轉過頭對著一旁站著的宮女使了個眼色,身后的宮女便一個個的端了些許的東西出來,分別遞給眾妃身后的侍從。
曲婳隨著他們屈身,道了一聲:“謝過皇后娘娘。”
又是一陣寒暄,皇后娘娘卻突然間將視線移到了曲婳的身上,眉頭微微一皺,慢聲道:“我怎的瞧著云妃氣色不大好?是否是因前幾日祈福之時受了驚嚇所致?!可有傳過太醫診脈?!”
“臣妾謝皇后娘娘關心,臣妾身子已無大礙。”曲婳柔聲道。
皇后伸了伸手,身后的宮女便遞過來一個精致的物件,皇后拿在手中仔細的瞧了兩眼,輕聲道:“本宮瞧著你起色甚是蒼白,這可怎么行,本宮這邊有一盒上好的胭脂,早些年的西域上交的貢品,珍奇的很,便贈與你罷。”
曲婳眉頭皺了皺眉,雖本不喜這些個脂粉,但也不好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拒絕,只得敷衍了句:“臣妾謝過皇后娘娘。”
皇后卻還不放過她,對她招了招手,讓曲婳行至自己的身邊來,打開了那盒子,沾了些脂粉涂在了曲婳的雙頰,輕聲笑開:“本宮平日里梳妝都是由丫鬟幫忙,手法倒是生疏了些。”
曲婳蒼白如紙的臉上沾上了兩道緋紅到讓整個人精神了些許,多了些驚人的嫵媚。曲蕊第一個拍手叫好:“真漂亮。”
后又有人恭維著:“皇后娘娘對云妃這么好,這樣的稀世珍品都贈與了云妃不說,還親自為云妃上妝可真是讓我們姐妹幾個嫉妒的緊呢!”
皇后似乎心情很好,便接口道:“這有何好嫉妒的,改日本宮便親自為你梳一回妝,如何?”
“娘娘又開玩笑了,臣妾哪里承受的起啊。”
一番話將所有人逗樂了,殿內一派和氣融融的景象,至少表面上是如此,賢妃懶洋洋的靠在了椅背上,白了曲婳一眼輕聲嘟囔著:“德行。”隨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便對身側的丫鬟耳語了幾次,那人便幽幽的笑開,雙目盯著絲毫沒有注意到的曲婳慢慢的笑開。